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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(1 / 2)

阴谋之前,太多人身不由己,隔着一层人皮,对方心里的想法永远难以捉摸。

离开时,许亦洲带着那个竹筒,老僧送了他们一程,他站在寺门后,没迈出门槛,像有一层无形的牢笼将他囚禁。

走出数十步台阶,身后的视线还没有消失,许亦洲鬼使神差地向后看去,老僧看着自己,无声地说了一句话。

“过两个星期。”

许亦洲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,站定几秒,恍若没看见似的,在程修询第二次看向自己时,和对方一块下山了。

和白老先生告了别,他们回到小凯家里。

彼时天色已经晚了,小凯一家刚吃完晚饭,一如他们来时,花奶奶坐在门庭前洗衣服,白爷爷刚从地里回来,和小凯一块帮洗着碗。

小凯眼神好,见许亦洲和程修询从山坡上来,连忙从矮凳上爬下来。

许亦洲正帮程修询拍掉裤脚处沾上的灰尘,小凯已经远远跑来,边跑边喊他们。

“洲洲哥哥!询询哥哥!”

许亦洲顾不上手上的动作,就被小朋友扑了满怀,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肚子,笑声朗朗。

“你们回来啦!”

许亦洲捏捏他的脸,心里的不舍藏都藏不住,“嗯呢,回来了。”

许亦洲拉着小凯的左手,程修询则自然而然地拉着他的右手,一块带着小凯往家里走。

程修询问他,“小凯想去外面看看吗?”

“小凯想,小凯以后要带着爷爷奶奶一起去外面,还有爸爸妈妈。”

程修询也捏了捏他的脸,“好孩子。”

到了家里,花奶奶问他们吃过饭了没有,许亦洲和程修询在山脚时一人买了一个饼吃,算是吃过了。他和花奶奶交谈几句,留下来帮她洗衣服,程修询则带着小凯回到屋里帮着洗碗。

多了两个人的帮助,家务事比往常提早半个小时完成,花奶奶晾好衣服走进屋里,其他四个人正围着火炉坐着。

柴火烧得噼里啪啦,发出阵阵的焦香,冒出来的热气渐渐蔓延到整间屋子。

高山上的人们难免流失一些财富,却得到宛如天籁的歌喉,没有音乐相合,白爷爷就着柴火声,唱起辽阔悠扬的歌。

歌声飘出窗外,捣衣声停了,花奶奶晾好衣服走进来,身体随着歌声摇摆,坐在小凯的另一边,也跟着轻轻唱起来。

虽然只是外乡人,高原上的歌声荡进许亦洲心里,那是一种淳朴和自然并齐的乐章。

不记得待了多久,什么时候睡着的,等他再醒来,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。

他们要回平城了。

许亦洲把竹筒带去茶馆,杨必忠的反应比他还激动,许亦洲一句话没说,他便已经两眼通红,要落下泪来。

“从哪找到?你爸爸就和我提过这事,他……”

“金洲的一间寺庙。”

许亦洲只回答前半句问题,他的脑子其实也很乱。

他有种很矛盾的心理,做这么多,无非就是想查清当年的真相,证实这些事情是许良甫做的,让许良甫付出代价。

但他像个傻子一样被骗了那么多年,许良甫早就谋划好了一切,就连远在金洲的希望小学,或许也是他为了掩盖罪行的工具。

已经不是单纯的痛恨了,许亦洲甚至觉得自己和他冠着一样的姓,身上留着相近的血,怎么能划分出清晰的分界线呢。

“余白梁不信佛。”杨必忠说道。

“庙里就一个僧人,应该和余白梁交情不错。”许亦洲拿出手机,翻出一张照片,角度很刁钻,是他偷偷拍的,“他带我们到一个空房间,竹筒就放在里面。”

画面中的僧人直视镜头,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动作,却没有阻止。

杨必忠见了那张照片,双手肉眼可见地发颤,含糊不清的字眼在嗓子眼绕了又绕,好半天才说出口,那是一个名字。

余白栋。

世界似乎在那一刻被摁下了静音键,许亦洲想过很多可能性,当然也没落下余白栋。

但当他真正听见确切的答案,就像等待死刑的罪人实实在在听见了枪响。

他见到的老僧和他从各个方面、或是小时候见过的余白栋不一样,甚至连那张脸都格外陌生。

许亦洲翻阅记忆,才发现自己缺失的记忆碎片零碎而广泛,很多东西他都记不清了。

可能他把谁的脸安到了余白栋的身上,或是把谁记成了他,才产生错乱的认知。

而余白栋当时看着自己的复杂情绪就不用多说了,他和余白梁的关系、余白栋为什么知道他是许家的儿子也不言而喻。

但余白栋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苍老,为什么呢?

杨必忠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,许亦洲自己也没有答案,当然回答不了他。

“走之前,他暗示我下个星期再去。”许亦洲说。

杨必忠思忖许久,“我让人去盯着。”

许亦洲不太放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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