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,却偏还要多问这一句。
“风寒!来势汹汹,你这一病比仲华不知凶险多少倍。”他心疼的低头望着我,眉心攒紧。
“仲华”
“仲华昨天天亮就醒了,倒是你一躺下便睡了一天一夜,滴水未进”
我转动眼珠,四处大亮,可就连干这么小的一件事也颇费体力:“这到哪了?”
“饶阳!我们进城去!”
“嗄――为什么进城?”
怎么突然要到饶阳城里去?不是说好不再随意进入城邑冒险的吗?
刘秀不吭声,过了半分钟,答非所问的说了句:“丽华,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。”他低下头,眼神迷离中带着一种隐隐的痛“公孙说,你根本没吃那罐豆粥”
我垂下眼睑,心里酸酸的,涨涨的,像被某种东西塞得满满当当。
“傻子!”他似在叱责我,声音略带鼻音,沉闷之余皆是辛酸。
额头上陡然一凉,有水滴溅落,我悚然一惊,抬眼望去,刘秀双目微红,眼眶竟是湿了。他笑着握紧我的手,拇指指腹细细摩挲着我的手背:“痴儿呢,我的痴儿”
随着他的一声低喃,我清晰的听到填满自己内心的那样东西轰的声炸开了,一股暖流从心房涌出,流向四肢百骸。酥酥的,麻麻的,就好像喝了酒一样,令人微醺,神魂皆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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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匹马的肉量显然不能维持太久,才几天工夫,我们这一行人中便没几个还能算是正常人。一个个衣衫邋遢,面黄肌瘦,比乞丐好不到哪去。
进驻饶阳传舍是刘秀的主意,我一开始还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,可是等到他带着我们大摇大摆的进入驿馆,声称自己乃是邯郸使者时,不只是驿站的驿吏傻了,就连刘秀的部将们也都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唬得一愣愣的,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饶阳果然已属刘子舆的地盘,驿吏听说是我们是邯郸来的使者,虽因我们的形象有点欠妥而稍有疑虑,却终是不敢轻忽怠慢,没多久工夫,各种食物便被讨好似的端了上来。
刘秀的这群部下早饿得两眼发花,一见到食物,真好比一群饿狼见到羊羔一般,顿时风卷残云,狼吞虎咽,抢作一团。
“来喝点巾羹,这个清淡些。”刘秀体贴入微的盛了一?d汤羹,预备亲自喂我。
我斜靠在墙上,虚软的瞅着他笑,张嘴一字一顿的比着口型:“大――骗――子!”
他只当未见,冲我眯眼一笑:“张嘴,小心烫。”
我顺从的喝下一口汤。
他这么不避人前的亲昵真是前所未有,我心里一暖,乐得接受他的殷切照顾。
单从外表上看,刘秀是个丰神俊秀,温润儒雅的公子,虽然落魄,气质却高人一等,加上那万人迷似的笑容一成未减,使得那个驿吏虽满脸狐疑,最终到底还是被他纯真的笑容所蒙骗过去,乖乖的端出丰盛的食物。
只是那些部下的吃相,实在太欠雅观了。除了冯异、邓禹还能稍加自抑外,其他人都跟疯了似的,只顾抓了吃食拼命往嘴里塞。
我喝下一?d汤羹,又吃了点麦饭,留意到冯异一边吃东西,一边把案上的枣?l、蒸饼之类的干食悄悄装入一只青色大布袋。
我会心一笑,也有样学样的抓了几块麻饼,因为没地方放,我直接揣入怀中。刘秀一直在边上瞧着不吱声,我冲他吐了吐舌,他笑了,笑容中满是无奈的疼惜。
众人正吃得尽兴,突然堂外“咚”“咚”“咚”的擂起一通响鼓,鼓声震天,伴随着鼓声的还有驿吏一声尖锐的高喊:“邯郸将军到――”
当啷――啷――
一石激起千层浪,众将神情紧张的拔出腰中佩剑,纷纷弹跳而起。
我的一颗心跳得飞快,手心里冷汗直冒。
众人将目光移向刘秀,刘秀沉吟片刻,忽然挥挥手反示意大家重新坐下。众将惊疑不定,不安的左顾右盼,警惕四周动静。
我伸手握住刘秀的手,他冲我哂然一笑,从容不迫的朗声高呼:“邯郸将军与我乃是至交,他来得正好有请邯郸将军进来叙话!”
我手指一颤。
话传了出去许久,堂外始终无甚动静。过得片刻,那驿吏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,脸上挂着心虚的笑容:“是小的看错了,邯郸将军不曾来过”
刘秀剑眉一轩,不怒而威:“竟敢无中生有,欺蒙本使,还不给我滚出去!”
驿吏吓得腿股打颤,满头冷汗的退了下去。
众人这才从惊魂中找回些许神志,邓禹笑着赞了句:“明公好气魄!好胆识!临危不乱,竟能一眼识破那小人耍的小把戏!”
刘秀微微一笑,并不居功自夸。
在众人的笑声与赞叹声中,我长长的松了口气。刚才真是吓死人了,那驿吏煞有其事,搞得跟真的似的,若不是刘秀镇定,估计我们这一堆人今天都得阴沟翻船栽在这里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,诸位可曾吃饱?”刘秀环顾四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