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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古剑(1 / 2)

她没有来吃晚饭。晚上,她到客厅来了一会儿,没有看于连。他觉得这种态度很奇怪;“不过”他想“我不了解他们的习惯,以后她会把这一切给我解释清楚的。”但是,最强烈的好奇弄得他坐立不安,他开始研究起玛蒂尔德脸上的表情;他不能不承认,她的神情是冷酷的,恶狠狠的。显然,这不是同一个女人了,昨天夜里她洋溢或假装洋溢着幸福的热狂,只是那热狂太过分,不可能是真的。

第二天,第三天,她是同样地冷淡;她不看他,甚至对他的存在浑然不觉。于连受着最强烈的不安煎熬,第一天他还只觉得受到胜利感的鼓舞,现在却相距千里之遥了。他对自己说:“是不是突然间又回到道德上去了?”不过,对高傲的玛蒂尔德而言,这样说未免太庸俗了。

“在日常生活里,她不大相信宗教,”于连想“她喜欢宗教是因为它对维护她那个等级的利益很有用。

“但是,她能不能仅仅由于脆弱就强烈谴责她所犯的错以呢?”于连相信自己是她的第一个情夫。

“但是,”他有时候又想“应该承认,在她的整个态度中没有丝毫的天真、单纯和温柔;我从未见她这样高傲过。她会是蔑视我吗?仅仅因为我出身低微,她就责备自己对我干下的事,这也是她做得出的。”

于连满脑子从书本和对维里埃生活的回忆里得来的偏见,幻想着一个温柔的情妇,她从使情夫得到幸福的那一刻起就不再考虑自己的存在,而这个时候,玛蒂尔德的虚荣却冲着他爆发了。

由于她两个月来已不再感到厌倦,所以她也不害怕厌倦了;这样,于连一点儿都还没想到,就已经失去了他最大的优势。

“我给我自己找了个主人!”德-拉莫尔小姐心想,她已陷入极度的悲伤之中。“他很看重名誉,这好极了;但是如果我把他的虚荣心逼进绝境,他就会报复,把我们的关系的性质公诸与众。”玛蒂尔德从不曾有过情夫,在这种甚至最冷漠的心灵也会滋生某种温柔梦幻的生活境况里,她陷入最苦涩的沉思。

“他对我拥有巨大的权力,因为他通过恐怖来控制,如果我把他逼入绝境,他能对我进行残忍的惩罚。”单单这样想就足以驱使德-拉莫尔小姐去侮辱他。勇敢乃是她的性格的首要品质。她在拿她的整个生命进行赌博,除了这个念头,没有什么能刺激刺激她,医好她那不断再生的根深蒂固的厌倦。

第三天,德-拉莫尔小姐还是执意不看他,晚饭后,于连不顾她明显的不悦,跟着她进了弹子房。

“好吧,先生,既然您不顾我明确表示出的意愿,一定要跟我说话,”她对他说,勉强压住怒火“您是不是以为已经取得了支配我的强大权利?您知道吗,世界上还从未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?”

这一对情人的谈话再滑稽不过了,他们不觉间激动起来,彼此都怀着最强烈的仇恨感情。由于双方都没有耐性,又都有着上流社会的习惯,所以他们很快便明确宣布永远断绝来往。

“我向您发誓永远严守秘密,”于连说“我甚至还可以发誓永远不同您说话,只要您的名声不因这种过于明显的变化而受到损害。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,走了。

他认为这是一种责任,轻而易举地完成了;然而,他万万没有想到,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德-拉莫尔小姐。当然,三天前他被藏在大衣橱里时,他并不爱她。但是,从他看见他们永远断绝来往的那一刻起,他心灵中的一切都迅速地变了。

他的记忆力是残酷的,开始纤毫毕露地为他重现那天夜里的情景,实际上,那一夜让他的心冷了。

在宣布永远断绝来往的第二天夜里,于连差点发疯,他不得不承认他爱德-拉莫尔小姐。

跟着这一发现而来的是可怕的斗争:他的种种情感全都被搅乱了。

两天以后,他非但不能傲视德-克鲁瓦泽努瓦先生,反而几乎想抱住他痛哭一场。

他对不幸也习惯了,很快有了点儿理智,就决定去朗格多克,打好箱子去了驿站。

他到了驿车售票处,人家告诉他碰巧第二天去图鲁兹的驿车上有个位置,他差点儿昏了过去。他订下这个座位,回到德-拉莫尔府,准备向侯爵禀报。

德-拉莫尔先生出门了。半死不活的于连去图书室等他。哎呀,德-拉莫尔小姐在那儿,这可怎么办?

看见他来了,她拿出了一付恶狠狠的神情,他不可能看错。

于连太不幸了,又被这意外的相遇弄昏了头,心一软,竟用最温柔的、发自内心的口吻对她说:“这么说,您不爱我了?”

“我厌恶我委身于随便什么人,”玛蒂尔德哭着说,她恨她自己。

“随便什么人!”于连叫起来,他朝一把中世纪的古剑扑过去,那把古剑是作为古董收藏在图书室里的。

他相信在向德-拉莫尔小姐说话时自己已痛苦到极点,待他看见她流出羞愧的眼泪时,他的痛苦又增加了一百倍。如果能杀死她,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

他费了些力气,从古旧的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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