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冉青不顾茶水滚烫的温度,仰头一饮而尽,起身起开。
“砰!”
房门再次关闭的时候,只听见茶具碎落一地的声音。
叮叮当当,如山间溪流,怪好听的。
林冉青低头看自己的手,才发现除了手背上的伤痕,手掌心也是通红一片,冷汗岑岑。
他没有停留,迅速回到自己的车上,刚系好安全带,车门就被人踹了一脚——
“林冉青!”
做了一半美甲的手狠狠拽住车门把手往外拉,可惜林冉青一早锁了车门,没拉动。
气势汹汹的少女拿着红色漆皮包捶打车门,怒气冲冲地大喊:“你给我出来!”
林冉青才没这么傻下车给她打,只把车窗降下三分之一,“怎么了?这么大脾气?”
“是不是你跟爸爸告状的!”
林妙韵前一秒还在做指甲,下一秒就收到卡被停的短信,还被林老爷一通电话骂得狗血淋头,恨不得杀了林冉青。
一个私生子,死了活该的家伙,居然还敢告她的状?!
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林冉青接住林妙韵丢进来的石子,随意丢在窗外。
“妙韵,你再砸,我报警,你也是要赔钱的。”
“你现在应该没多少钱可以赔我了吧?”
“一台破车而已……本小姐……赔得起!”林妙韵声量渐高,手上的动作却停了。
林冉青最会戳人痛处,林妙韵刚被停了卡,如今手上只有奢侈品,真要用钱还得跟四太太和哥姐要,肯定不会继续砸车。
“小姐!”佣人急急忙忙地从别墅里走出来,拦下林妙韵,“小姐别生气了,老爷让您进去呢。”
有台阶下,嚣张的少女也不管林冉青了,顿时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和妆容。
等她确认自己完美的形象没有一丝瑕疵,狠厉地瞪了一眼林冉青,才跟着佣人走进别墅。
林冉青把车开到大门口,降下另一边的车窗,悠哉地“嘱咐”道:“妙韵,下次可别抓老鼠了,老鼠这东西,报复心强,你抓它一次,它就不让你好过一次。”
“林冉青!”
锦城的夜晚灯红酒绿,霓虹灯成片亮起,照得黑夜如白昼一般。
林冉青开车穿过一个个路口,从安静到喧嚣,直到炸耳的dj声近在耳边,几乎刺穿耳膜。
车子缓缓停下,守在门口的侍应生上前为林冉青拉开车门。
“先生你好。”
林冉青将车钥匙丢给侍应生,走进喧闹的酒吧。
身穿浅蓝色牛仔套装的男人举着高脚杯坐在吧台,不停地往外张望。
一看见林冉青,男人迅速起身,窜到林冉青身边,一把揽过青年的肩头,“冉青,你可算来了!”
酒吧里的声音吵得很,林冉青皱皱眉头,先把男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移下来,又看了眼劲歌热舞的舞池,转身冲男人偏了偏头,示意他跟自己走。
两人一起拐去酒吧的负一层,穿过厚实的隔音玻璃门,上面的噪音顿时消失不见。
浅蓝色的地灯带着两人坐在宽敞的吧台上,微醺的灯光下,不少男男女女都坐在卡座里静静地喝酒。
“你最近都不出来玩,可把我想死了。”男人坐不住地扭动旋转吧椅,冲吧台的酒保打了个响指,“一杯金汤力。”
林冉青按住他的手,冲酒保摇头。
“今天开车了,绿茶加冰谢谢。”
“也就你敢在我面前饮茶。”男人不爽地摆摆手,到底是没劝酒。
林冉青接过绿茶喝了一口,一手靠在吧台上,托腮挑眉,“所以你这快过年的,叫我出来干嘛?”
纪明扬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冉青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,直到林冉青投来视线,才慌张地喝水掩饰。
“我这不是想你了嘛。”
“你就扯吧。”林冉青笑着揶揄。
他和纪明扬是高中同学,纪明扬原本是纪家的私生子,但他运气好,纪家太太两年前病逝,纪老爷就娶了纪明扬的母亲,这私生子也就顺理成章上了户口,现在是锦城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之一。
不过,因为是几年前才结的婚,前二十年,纪明扬都是私生子的身份,圈子里的同龄人都不太待见他。
在这个名利场,婚生子看不起私生子,私生子只配和私生子玩,已经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。
林冉青就是在高中的时候遇到了纪明扬。
那个时候的纪明扬和现在区别可太大了。
曾经单纯的小胖子,如今已经是个万花丛中走,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了。
纪明扬懒懒地倚着,借着慵懒的视线观察眼前林冉青天鹅般的脖颈,“唉,我这一片真心,偏偏你这个榆木脑袋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再开玩笑我就回家了。”
林冉青放下玻璃杯,佯装要走,被纪明扬轻轻握住手腕。
“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