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仙身子晃了晃，面色苍白，单手捂住了头。

小环见到自家爷爷真的有些不好，立即开始挣扎，“漂亮姐姐，放我下去，快放我下去！”

云悠然把她稳稳放到地上。

小环连忙跑到周一仙身边，抓住他的手，焦急的喊道：“爷爷、爷爷，你怎么了？”

云悠然和陆雪琪互视一眼，眼中都有些异色。

大约几吸后，周一仙缓了过来，他先拍了拍小环的头，示意自己没事，才看向云悠然，皱眉迟疑道：“姑娘如果不说，老头子根本就没听说过天机镜这个名字，但姑娘这么一说，不知为何，老头子突然就感觉对天机镜很熟悉，非常熟悉，可要去回忆，却又什么都没有，很奇怪。”

云悠然微微皱眉，想了想道：“你刚刚看到了什么？”

周一仙目露迷茫道：“我的脑中闪过很多画面，但它们闪的太快了，我什么也没看清。”

云悠然若有所思的点头，“我知道了，我叫云悠然，外号云红衣，如果你日后想起有关天机镜的事情可以来找我，我会支付银子，你走吧。”

周一仙点头，拉着小环就走了，看他的样子，双眼发直，脚步虚浮，明显有些魂不守舍。

陆雪琪抬手。

两道黑影无声无息的跪在她身后。

陆雪琪淡淡道：“跟上去，保证他们的安全，直到那老者恢复为止。”

“是！”

两道黑影一闪，消失不见。

陆雪琪看向面露思索的云悠然。

云悠然感觉到目光，朝她看去，露出灿烂的笑容，语气轻快道：“算了不想了，想也没用，现在还是和我家雪琪游玩最重要。”

陆雪琪弯了弯唇，拉着她的手往前走。

两人又走了一会儿，来到一条大约十丈宽的河边。

此时天色彻底黑了，河面上却漂浮着数艘画舫，其上灯火通明，丝竹管弦声，男女嬉笑声不断。

陆雪琪拉着云悠然顺着岸边杨柳，缓缓朝上游走去，低声道：“我母妃是侠女，满身的侠肝义胆，她最渴望的就是天下太平，百姓安居，如果母妃能看到如今的吴国，想必九泉之下会很高兴的。”

云悠然静静的聆听，她知道，聆听就好。

陆雪琪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，“我小的时候并没有在意过母妃的话，我是女子，不能当官当兵，不能保家卫国，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？我有段时间非常颓丧，我明明比我的那些兄弟聪明，过目不忘，却因为是女子什么也不能做，直到我遇见了你。”

“你那番关于穿衣的话点醒了我，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，父皇甚至愿意用他的命换我的命，我有什么好颓丧的呢？只要我想做，我就可以做。”

“后来，我去了青云，师父说，修仙者要心持正道，以保护天下苍生为己任，我天赋绝佳，师父赐我天琊，我便将正道、正心、天下苍生，放在了心里，可是……”

此时，岸边杨柳茵茵，四下无人。

陆雪琪停下脚步，侧身面对着云悠然，面对着湖面。

云悠然也侧过身，面对着陆雪琪，背对着湖面。

四目相对。

陆雪琪绝美的容颜在夜色中如月落冷霜，清澈的明眸中有少许迷茫，声音清清冷冷的，低低的，“可是，道玄掌门明知道张小凡无错，相反，他还是受害者，为什么还要劈下那一剑呢？宁杀错，不放过，难道这不是魔教所为吗？”

云悠然轻叹口气，凝视自家爱人清透的眼眸，柔声道：“首先，张小凡有错，就算因为嗜血珠是他的，所以不考虑他私藏嗜血珠的问题。单说他私自修炼大梵般若的事情，无论他是怎么得到大梵般若功法的，私自修炼，就是不对。大梵般若和天书不同，天书是万法之本，不属于任何势力任何人。大梵般若却是天音寺的功法。我想，张小凡进入青云的第一天，大竹峰的人应该就和他说过门规，不然他也不会偷偷修炼了。”

“至于道玄真人的那一剑。”云悠然抬手轻抚陆雪琪如玉脸颊，“你心里，其实明白的，所以，何必管他们呢？”

陆雪琪抿唇，突然笑了，笑容像是幽谷中的兰花悄然绽放，“是啊，我明白的，何必管他们呢？”

云悠然也笑了，少见的浅淡笑意。

就在这时，陆雪琪突然指向云悠然身后，声音略微拔高，带着愉悦，“悠然，你看河面上。”

云悠然转身，映入眼帘的，是扑满了河面的灯火。

那灯是红色的，莲花状，莲心是心形的，燃着跳动的烛火，飘飘摇摇，顺流而下，在水面倒映出同样的影子，铺满湖面，光影交错，虚实相连，蔚为壮观！

云悠然瞪大眼睛看着那些花灯缓缓在面前飘过，不舍得眨眼，生怕漏看了一盏，心脏砰砰剧跳。

陆雪琪从身后抱住她，凑到她的耳边，柔声道：“这是你第一次以我爱人的身份来到我家，送你的礼物。”

云悠然眼眶微红，卸去所有力量